头上的银镀金点翠穿珠流苏一步一摇,碰撞着发出动听明快的声音,仿佛春雨打芭蕉——嘀嗒嘀嗒。
大理寺少卿望着那步摇,出了神。
他被身边的小斯轻推了一下,才晃过神来。
大理寺少卿名沈秋实,也是簪缨世族,不过是旁支,只听说过叶紫溪的大名,从没见过真人。
沈秋实颇有些尴尬,反而叶紫溪早见惯了这样的场面,面色坦然从容,毫不扭捏。沈望着她平静的脸庞,那丝尴尬慢慢消散去了,在前头领着叶紫溪去地牢。
习秋倒有些受宠若惊,前几次来连寺丞都没见过,如今大理寺少卿却来亲自接见她们,这是何等的尊荣。
而叶紫溪心里清楚,这背后是谁的权势,内心不由有些酸楚和屈愤。
……
地牢空间很大,从楼梯上下来,她不时听到痛苦的呻吟声、打骂声、刑具锁链发出的毛骨悚然的声音,心不受控制地跳得很快,胃一点点下沉,越发担心起父亲的身体。
沈秋实望了几眼她发白的脸,道:“我们没有对令尊用刑。”
叶紫溪勉强地笑了笑,只当是他为了向太子讨好。
前世父亲从牢中离开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,骨瘦如柴,背部的疤痕累累,风湿复发,精神恍惚,整夜失眠,再加上之后听闻自己被诬陷不贞的传闻更是对父亲的病雪上加霜。
越走近父亲的牢房,她就越战战兢兢,一颗心像钟摆一样,在胸腔里摇来摇去。
只见父亲头朝着墙壁静静躺着。开锁的声音吵醒了他,他翻身起来看见了叶紫溪一行人。他晃了晃脑袋,像是不相信似的,紧紧盯着叶紫溪。
叶紫溪望着他,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,扑进他的怀中。
叶长青不禁老泪纵横,一只手轻搂着她,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脑袋。
沈秋实本有话要说,但见两人互诉衷情,不便打扰,把习秋拉到一边吩咐了几句,默默离开了。
“爹爹,让你受苦了,都是女儿无能。”叶紫溪看着叶长青憔悴的脸,眼睛下有着淡淡的乌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