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经过去了三年啊,自你从这逃走以后,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来这儿吧。”
身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。
只有在这里的时候,似乎身后的那个男人,才会隐约表现出一点属于【父亲】的模样。
跪在母亲的墓碑前,真嗣睁开眼睛。
合金铸就的墓碑上,镌刻着母亲的名字和生卒年月。
望着那一枚枚文字,真嗣还是只觉得它们跟这墓碑上的金属光泽一般,于炎炎夏日里透着一股冷意。
所以他才选择闭上眼睛,试图用回忆去温暖这些太过坚硬的沟壑。
……但是,等他睁开眼睛,这座墓碑仍是这副模样。
有什么办法?
他连妈妈的样子,都已经记不清了。
可即便如此——
“逃走之后,我就再也没来过这里。”
真嗣低声说道:“即便到了现在,我也还是不愿意相信,妈妈就沉睡在这儿……”
“明明连她的样子都记不清了,可是,我总忍不住会去想。越是想,我就越是害怕这里。”
“有些过去,人只有忘得干净,才能继续活下去。但是,也有些无可替代的过去,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遗忘的。”
望着墓碑,碇源堂说道。
“是唯教会了我这一点。”
“……听说,你每年都会来这里。”
“没错。”
“就没有留下照片之类的纪念物吗?”
“没有,就连这个墓也是空的,她不在这里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……因为不需要。”
碇源堂侧开头。
“一切都在我心中,现在的话,这样就足够了。”
真嗣站起来,转过身看向了碇源堂。
不得不说,有着seele支持的nerv确实有着不一般的技术力。
至少正常情况下,碇源堂那险些被打碎的下颌骨,是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恢复如初的。
“你能始终记挂着妈妈,我很高兴。”
“但你自作主张,什么也没留下,这种做法,我很不喜欢。”
上前一步,真嗣俯视着碇源堂。
“她是你的妻子,也是我的母亲。”
“我再问一次。”
“真的,什么也没有剩下了吗?”
碇源堂面无表情的迎着真嗣的视线。
“对。”
“……呼。”
拳头硬了硬,看着碇源堂,这一回,真嗣终究是松开了拳头。
他不想在妈妈的墓碑前,对她的丈夫动手。
……哪怕,她根本就不在这里。
这时候,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噪声。
强烈的风向下压来。
那是来接碇源堂的vtol型重战斗机。
“时间到了。”
碇源堂说道:“我要走了。”
“……”
真嗣没有阻拦。
他目送着碇源堂登上那架重战斗机,直至重战斗机消失在天际,他才收回了目光。
“谢谢你,郑器。”
【只是调整一下训练时间,这就太客套了。】
不,不光是训练的事情。
还有……
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,真嗣长出一口气。
完了,仔细想想的话,应该感谢的太多,怕是一时半会还说不完。
又长篇大论的话,肯定会被郑器批评我婆妈吧。
想到这儿,真嗣低下头,看向墓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