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年自然是需要守夜的，而除夕的晚上，前半夜基本是不睡觉的。
外面太冷，综合楼中灯火通明，舰娘们随意地分布在咖啡厅、桌游室、酒吧和游戏屋中，等着零点钟的时候再出去放烟花。
刚刚吃饱喝足，英王乔治五世拿出干劲，站在酒吧吧台的后面，卖力地表演着自己的调酒技术，将锥型的酒壶抛起来，用左右两根食指夹住，然后上下翻飞，看起来很是酷炫。
叶洛坐在酒吧的一处沙发里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杯饮料，对面的沙发上坐着正在轻笑的企业和抱着双臂满脸黑线的瑞鹤，而旁边的沙发上坐着正在哭哭啼啼的大凤。
“指挥官大人，三笠前辈真的好过分！真的！她吃掉了大凤的幸运币，大凤的运气没有了！”
“好好，真的好过分，你的运气还在，放心吧。”
“刚才那个幸运币本来应该是我的碗里的！结果被三笠前辈拿走了，结果我没有吃到硬币，她吃到了三个。”
“真可怜，摸摸头，下次我帮你说她。”
大凤偷偷地看向叶洛，委屈地说道：“原本大凤还想要借着运气许个愿望，想要在今年最后除夕的晚上让指挥官大人抱一抱呢，结果现在运气没有了，愿望也没有了。”
“没事没事，你的愿望也在呢，来，大凤，我们抱一下……”
“真的吗指挥官大人最好了大凤喜欢你哦！”
不等叶洛说完，大凤便立刻张开手臂搂住了叶洛的后背，用力地抱了上去。
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痴女一般的笑容，大凤用脸颊努力地蹭着叶洛的脖子，丰满的上半身紧紧地贴了上去，脸上的泪光与委屈已然完全消失不见。
像是变戏法一般的光景，那张漂亮的脸颊瞬间便从委屈的神态变成了痴女的潮红，嘴巴里不自觉地发出“嘿嘿”的声音，大凤啪啪地踢掉了自己的鞋子，下一步就是将整个身体像是八爪鱼一样全部缠上去——
“给我适可而止！”
瑞鹤的怒吼在耳边炸响，她用力地拧了拧大凤的耳朵，咬牙切齿地说道：“给我放开啊你个痴女！我就知道你哭哭啼啼跟了一路肯定不怀好意！”
大凤紧紧地搂着叶洛的后背，唾弃般地说道：“才不要！你是哪里的哪一位，快点离开，大凤要和指挥官大人共度良宵了！”
“哈？这就要共度良宵了？那等你脱了衣服，是不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？”
大凤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：“对，脱衣服！指挥官大人不要着急，大凤这就脱衣服！”
“你别脱啊！现在可是在酒吧，你们给我注意点形象！”
瑞鹤满脑门都是黑线，直直地看向叶洛：“喂，你也做点什么啊，要不然接下来你的名声就要完蛋了！”
在瑞鹤催促的目光中，叶洛用力地吸了一口气，来自胸膛的触感让他神游天外。
“……哦呼！”
“‘哦呼’你个头啊！有那么享受吗！”
“冷静，别在意，只是一个普通的拥抱而已……”
“什么拥抱，她都快变成你的衣服了！”
“哦哦，小瑞鹤，有没有听过那几句东煌的俗语啊？兄弟如手足，女人如衣服，长安一片月，万户捣衣声……”
这话一出，原本有些不爽的瑞鹤顿时满脸通红，大叫道：“你你你，你居然还有心思说这样带着颜色的笑话！”
旁边听到的几个舰娘也都红着脸啐了一声，流氓！大庭广众的，还有这么多孩子呢，你在说些什么。
因为是难得的除夕，所以铁血酒吧也对所有人开放了，小孩子也可以喝一点度数不高的甜酒或者果酒，而且以前都是偷偷地想办法溜进来，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跑进来，很多小萝莉都兴奋地在酒吧中乱蹿。
玩具屋和咖啡厅都是随时可以进去的，酒吧这样新奇的地方当然会引起她们的兴趣。
有小萝莉结伴跑着路过，正好听到了叶洛刚才说的话，如月好奇地凑过来问道：“指挥官，那是什么意思啊？”
叶洛搂着大凤的腰，和蔼地说道：“问你的瑞鹤姐姐，她知道的特别清楚。”
“瑞鹤姐姐，那是什么意思啊？”
瑞鹤红着脸用力摇头：“我不知道，我听不懂。”
得到了截然相反的回答，如月困惑地看向叶洛，叶洛乐呵呵地说道：“她肯定是听懂了，要不然脸怎么这么红？”
瑞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就你会说话。
没办法，只能糊弄一下如月，小萝莉懵懵懂懂地跑向了自己的姐姐们，希望她不要把这个话题传出去。
瑞鹤只能悻悻地坐下来，这个时候企业开口道：“大凤，你先下来，我有点事情想问一下指挥官。”
“有什么事情？没有什么事情比大凤和指挥官大人合体更加重要……”
“不要任性，是正事。”
大凤有些不乐意，但是企业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，而且她也不是真的笨蛋，刚才只是想趁机多占点便宜而已，不至于真的在酒吧把衣服脱掉了。
旁边还有那么多舰娘呢，顶多把外套脱掉吧。
至于幸运币的事情，早就抛在脑后了，大凤要是那么在意运气的舰娘，也不会在港区中这么没心没肺地开心到现在了。
尽管这次指挥官主动拥抱的机会十分难得，大凤还是乖乖地从叶洛身上下来，乖巧地坐在旁边，等着企业先把事情说完。
如果没有人在意的话，就偷偷地再缠上去。
企业要说正事，那应该当然是正事了，叶洛下意识地思考着企业会说什么正事，俾斯麦的事情？不，这个他也不知道，等到顺其自然就好了。
那样诞生了很久，什么都经历过的自由舰娘是很敏感的，谁带着小心思去靠近她，一眼就能看得出来，想捞船的，想搭讪的，想拉关系的，通通敬而远之。
既然如此，叶洛干脆也懒得思考，随便吧，就当是交了个关系不错的朋友。要是有机会，俾斯麦愿意点头，他当然也会适时地做出邀请，但是在此之前，没有必要轻举妄动。
就像是男女双方谈恋爱，两情相悦的时候再表白，那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。但是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的时候，每天跑去试图表白，只会徒惹人烦躁。
所以，问的就是俾斯麦的事情喽？再也没别的了，除夕夜里，就算真的有什么工作上的正事，企业也不会贸然提出来的。
大凤乖乖坐好，叶洛和瑞鹤安静下来，准备听企业讲话，企业却放下手上的杯子，突然眨眨眼睛。
“指挥官，本子好看吗？”
叶洛顿时心里咯噔一声。
瑞鹤和大凤都有点茫然地看过来，叶洛也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，反问道：“什么本子？你在什么地方搜出本子了吗？我记得长岛喜欢看那个，卡辛可能也会看，还是说提尔比茨？”
企业温和地说道：“昨天我去帮你收拾房间的时候，不小心在里面见到了恶毒。”
叶洛：“……”
企业单手抚住脸颊，笑眯眯地说道：“恶毒是加入港区了，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，她又跑到你的房间去做什么。指挥官，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？”
有头绪，当然有头绪，肯定是她在我的房间里翻本子的时候被你看到了，然后被迫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呗。
叶洛支吾了一下，试图为自己辩解：“那有什么，恶毒也是港区舰娘嘛，小萝莉和我关系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，大概只是去我的房间玩玩而已吧，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去我的房间探险的。”
面对叶洛的辩解，企业只是笑。
瑞鹤忍不住问道：“你们在说什么，什么本子？恶毒又怎么了？”
企业并未接口回答，轻轻地将肩膀前的白色发丝扫到身后，轻笑着说道：“真是不坦率呢。这样吧，指挥官，你觉得是我好看，还是本子好看？”
叶洛立刻说道：“企业好看，无敌好看，不管什么本子都是比不了的。”
“那是江风好看，还是我好看？”
“……”
原来如此。
知性、美丽、大方的企业小姐，也想和我一起玩一些大人的情趣吗？
叶洛深深地凝视了企业一眼，重重点头：“我懂了，企业小姐。”
企业满意地点头。
瑞鹤左看右看，不满道：“你们打什么哑谜呢？江风又怎么了？有话说完不好吗，非要留半截，真讨厌。”
“没事，等你长大了就懂了。”
“什么啊，我还不够大？你凭良心说，我还不够大吗？”
“巨大，您巨大，行了吧。”
随便敷衍了一下，叶洛看看手表，时间还早。
弯下腰，从桌子下面的抽屉中拿出一副牌，距离凌晨也不久了，打发打发时间吧。
……
就在舰娘们热热闹闹地在综合楼中玩的时候，宿舍中的某个房间中也亮起了灯光。
提尔比茨推门打开灯，将鞋子脱掉，换成室内拖鞋，俾斯麦跟着走进来，呼出一口气，有点怀念地说道：“好久没有来你这边了。”
“明明一个多月前才来过，只不过你没有留下来睡觉而已。快点换鞋，你的拖鞋在上面那层鞋柜里。”
俾斯麦脱掉大衣，挂在墙上的钩子上，再俯身拿出拖鞋换上，恍惚间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有点熟悉这样的动作了。
摇摇头，将莫名其妙的既视感甩在脑后，俾斯麦说道：“抱歉啊，让你陪着我先回来了，你其实可以去和她们一起玩的，不用管我。”
“可别了，你都累成这个样子，就差把疲惫写在脸上了，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睡觉吗。”
接过俾斯麦的包，提尔比茨随口说道：“最近很忙吧。”
“还行，不忙，我可是舰娘总部的老大，我忙什么，”俾斯麦跟着提尔比茨走进卧室，“我的任务是催其他人忙起来，哪能自己忙小事。”
“嚯，那你这大年三十的，是刚去哪里浪回来啊？”
“别这么极端，不是很忙就是浪，普通的忙不行吗。”
“行，那你是去忙什么了？我寻思这边现在也没什么好忙的啊。”
“你老是问我这些做什么，你现在又不在舰娘总部工作，机密行动恕不外传。”
俾斯麦坐在床上，呼了口气，而提尔比茨站在床边抱着胸脯，就这么低头看着她。
“看我做什么？”
“没看你，我只是在想，没想到堂堂铁血的俾斯麦也会有心口不一的时候，”提尔比茨啧啧说道，“我忽然文思如泉涌，创意和脑洞一起迸发，写成小说的书名我都想好了，就叫《我的姐姐不可能这么傲娇》。”
“傲娇？你的脑子肯定是被僵尸吃掉了，说什么呢。”
“没什么，我只是不相信你真的是因为工作顺路才过来看看，现在能有什么工作需要舰娘总部的老大出动啊，深海潮流已经结束了，不是吗？”
俾斯麦说道：“还是有很多事情的，你不懂。”
提尔比茨抱着胸脯，跟着坐在床上，乐呵呵地说道：“行吧，你说是就是吧。对了，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家？”
“什么搬家？”
“搬过来啊，你的房间都还收拾着呢，”提尔比茨说道，“自己的房间总还记得吧？钥匙在我的抽屉里，你什么时候搬过来？”
“别开玩笑，和你关系好是私人关系好，哪能搬过来住，”俾斯麦看向房间中的桌子，吐了口气，“我可是自由舰娘诶，你在想什么呢。”
“好吧，那我换一个问法，你准备什么时候加入我们的港区啊？”
“……”
俾斯麦斜着眼睛看向提尔比茨，“你认真的？”
“要不然呢，我和你开什么玩笑？”提尔比茨说道，“我们家老爷是笨蛋，不知道捞船，那我当然得负起责任啊，所以你什么时候加入我们的港区？”
“想什么呢，你这么说一两句，我就加入港区了？我可是俾斯麦啊，小看谁呢。”
俾斯麦懒洋洋地伸直双腿，想了想说道：“你不行，你们秘书舰也不行，去让你们老爷亲自来和我谈。端茶送水会吧，捶肩揉腿会吧，再帮我洗个脚，捏个腿，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。”
“你在想屁吃。”
提尔比茨笑骂道：“让你加入港区，可以了，给你面子了，乖乖地做小妾好了，还想让老爷给你端茶倒水，想多了。”
“那就是没得谈咯，”俾斯麦说道，“我可不是没有给你们机会啊，你自己拒绝掉的，以后后悔了，不要怪我没有给机会。”
“这话是我说的才对，现在加入港区，还可以给你房间住，要是以后等我们老爷亲自去问，楼梯间、仓库、楼顶，随便选一个地方住下吧。”
“不是吧，现在自由舰娘的世道这么难混的吗，加入港区等于是用身体做交换，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？”
“那当然，而且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，这卖身契爱签不签，等着加入我们港区的舰娘多得是呢，不缺你一个。”
俾斯麦听得有点傻眼：“不是，提尔比茨，你确定你这是在帮自己的港区捞船吗？这样的待遇不管是不是真的，你要是和别的自由舰娘说这个，她早就扭头就走了，绝对不带犹豫的。”
“是啊，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些，怎么样，有什么感觉吗？”
提尔比茨扭动着躺在俾斯麦身边，搂住她的腰，笑着说道：“听到这样的待遇，有讨厌的感觉吗？有厌恶的感觉吗？还是说只有无奈的感觉？或者说有没有想要放弃的感觉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