伦敦的城墙在月色下,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。
艾泊斯时隔多月,再度见到这座城市,竟有种复杂的情绪。
他曾短暂的拥有过这座城,但现在却只能在外边看着它,不由想到当初若是留下,又会是怎样的情景。
不由长叹,回身环顾。
武士们在空地上扎营,为求隐蔽,不敢点燃篝火。
几个军士背对栅栏,抱团取暖,特里诺文特的绿色旗帜在风中起伏。
弓手在高地上眺望,步卒顶不住困倦,三三两两地缩进帐中睡觉。
加图斯冷着脸走过,也不说话,只是用力拍打这些武士的头盔。
武士们纷纷醒来,敢怒不敢言。
“纪律!纪律!说了一万遍纪律!”
加图斯低吼:“就这模样,还和罗马军团打呢,梦里头就被人砍了!”
刚说完,艾泊斯已经从他身后闪出:“武士们已经等了很久了,困成这样也可以理解。”
“我说过三轮值班,但你们怎么排的。我已经看见同样的人连值两班了!”加图斯丝毫不留情面。
“大伙还在适应你们罗马那一套,别心急。”艾泊斯露出老人特有的笑容。
“适应,适应三月了都,就是头猪也学会了!”加图斯大骂。
艾泊斯脸色有些难看,转移话题道:“话说,不是说要攻城吗,怎么到现在还没见?”
“不知道,也许布狄卡也和我们一样埋伏起来了。”加图斯说。
“还有今天见到码头起火,也不知道什么情况。”艾泊斯叹气。
“春天到了,运粮的船只一多,起火正常。”加图斯不耐地摆手。
“希望如此吧。”艾泊斯摇头。
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,但却无法想出到底为什么不简单。
“不过不管怎么说,我们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。”
加图斯沉声道:“如果明天还是没有动静,就到下游抢一波粮,然后回城。”
艾泊斯正要点头,忽闻远处传来哨声。
话语瞬间刹住,像是被死死堵在喉咙口。
“怎么了?”加图斯诧异地看向他,却发现老人的脸色大变,像是看见可怖之物。
“弓,弓箭手呢!”艾泊斯扭头看向高地。
艾泊斯才发现问题不对,他跟着往上看去,然后不禁屏住呼吸。
黑暗里,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月下浮现出来,微弱的月光中,铜盔反射出渗人的光。
一支部队竟然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们的身边。
而在外巡逻侦察的队伍早已不见,负责警戒的弓手也被干掉。
即便如此,他们依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
何等的纪律性!
“我们的位置暴露了!”加图斯低声道。
艾泊斯点头:“就是不知道来的是布狄卡还是......”
话音未落,红如鲜血的大旗已在月下高高升起,金色的雄鹰在旗杆之上振翅,仿佛即将高飞。
老人浑身一凛,仿佛回到了不久前的战场之上。
同样的大旗,同样的军阵,还有那领头者同样的眼神,冰冷傲然。
“......保利努斯!”
艾泊斯咬着牙,眼中迸出介乎恐惧与愤怒的神情。
“我还以为是那凯尔特的神灵学会了我们的阵法,学会了我们的战术,倒是没想到,居然是你这个叛徒教的。”
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山头袭下,保利努斯俯视着一老一胖:“所以,你已经背叛罗马了吗,加图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