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突然之间安静下来，反倒挺不适应，要是可能的话，让那几团雾再回来吧。看着这三个巨婴心里莫名难受。”
归四下打探，刚才说话的五团雾确实烟消云散，不见踪迹。一棵树后好像还漂浮着其中一团雾的残骸。
结果那团雾径直飘过来，推翻归的推理。
“我可以陪你聊会天。”
说出来的话不见得一定要实现，归感叹着想让五团雾重新回来，但他是真心的吗？更多的只是嘴上那么一说，不料这团雾当真了。
“我不是缺人聊天，你要是乐意在这里看着我也管不着，我再重申一遍，不需要有人陪我聊天。”
“就聊一会，等你的朋友们回来找你，我就走。”
灵域里的鬼一个比一个深井冰，看来聊天确实是他们闲暇时间唯一仅有的娱乐活动无疑。
“行吧，你要聊什么你只管说，事先声明，我不见得每一句话都会回答。”
“我一直在旁边看着，从你们碰到孟婆开始，咯，就是地上那个。”
“不好意思啊，我们的到来让你们损失掉一个孟婆。”
“反正还有一百多个，孟婆这种东西，我认为越少越好，你想啊。加入你们公司有一群孟婆这样的小领导，你可就别指望能攒钱买房子娶老婆了。”
“你们鬼与鬼之间也有婚姻？”
“有啊，灵域和人界一样，只不过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不同罢了。听说你们人界女孩出嫁的时候，家里会重金陪嫁以支持小两口的家庭组建。”
“不应该这样吗？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就是需要钱啊。”
那团雾摇摇头，我知道它没有头，你们想象一下这团雾摇摇头。
“灵域不一样，一般都是男性包办所有。买车买房装修添置生活用品之外，还有额外给女鬼那方一大笔钱。一般来说，这笔钱根据男鬼的家庭条件会有略微出入。但是最低的也要男鬼掏出所有家底子才行。”
“那男鬼家底子全掏空了，以后怎么过日子？”
“仅仅是掏空家底子都算好的，有很多男鬼欠下巨额贷款。灵域的贷款和你们人界可不一样。我们要凑齐9999点生气值才能重回人界。想凑齐这些通常要花三十年以上，再加上欠下的贷款，一百年也不见得凑齐。”
“这么惨那就不要结婚咯，是烟不好抽还是酒不好喝，不对，在你们灵域应该说是聊天不好玩还是聊天不好，非要结这个婚。”
“因为爱情你懂吗，你爱一个人自然是要给她归属的啊，要不然不就成渣鬼了。”
“那你觉得，花二十几年时间好不容易把生气值凑到九千以上，这时候娶个女鬼，不就白忙活了。”
“不会啊。”
那团雾说不会，归打死都不相信。二十多年积蓄拱手送人任谁都不会同意的。虽说灵域不同于人界，但道理大概相同呀。
“怎么可能，要是你，你愿意？”
“我当然愿意，只是还没有找到意中人鬼。”
“那祝你早日找到意中鬼，你有没有办法把他手上的乳白色液体擦干净？”
“没办法擦，没手没脚的怎么擦。你要换个思路，女鬼的家人得到这些钱之后，就可以把返回人界的目标提前二十年达成，何乐而不为呢？”
“女鬼的家人不止一个吧？怕就怕凑齐了女鬼爸爸的，还想着从你这凑齐女鬼妈妈的。要是再有个哥哥弟弟，那你就做好继续辛苦一百年的打算吧。”
“我无所谓，这都是爱的体现。”
“那你有没想过，先帮自己父母凑齐生气值，让他们回到人界享福呢？”
那团雾犹豫了，他陷入无休止的沉默。归的话深深刺痛了它，它确实没为自己家人考虑过。想着年迈的父母，他不禁潸然泪下。要不是眼前这团雾提醒，二十多年来，他还没有产生过通过自己的努力，早日帮父母凑齐生气值的想法。
为什么帮女鬼家人凑齐生气值就是天经地义，而自己的父母就几乎没有人想过呢？想到这里它不禁潸然泪下。
归察觉到有雨滴穿透过自己身体，转眼一看那团雾，哭得愈发放肆。雾气凝聚成雨水，一滴一滴落在沙子上。
前面五个把自己活生生吐没了，这个该不会要把自己哭没吧。
“嘿，哥们，你先别急着哭，只要回答完几个问题，我保证不拦着你，想怎么哭就怎么哭。”
“你问吧。”那团雾鼻音加重。
“要怎么才能离开灵域，我是说如果有人误闯这里的话。”
“这件事，只有判官松口答应才行。”那团雾哭没了双脚。
“判官在什么地方？”
“不是在孟婆那里，就是在去找孟婆的路上。”雾的双腿消散，身体下方的沙子被浸润成泥土。